從“四個效應”看激發經濟增長潛能——穩預期強信心·中國經濟一線觀察（下）

　　盡管今年以來各種超預期挑戰對中國經濟運行造成前所未有的沖擊，但記者在多地走訪調研了解到，從戰略性新興產業到新興消費行業，從中西部區域發展到外商對華投資，仍有不少發展“亮色”。受訪干部和企業家建議從發揮好“自熱效應”“鏈頭效應”“擴容效應”“纏抱效應”入手，進一步做強產業鏈，做大市場規模，發揮區域協同發展和高水平開放優勢。

　　創業與創新：發揮提質升級的“自熱效應”

　　主打新中式點心的廣蓮申食品有限公司成立于2020年3月。盡管從成立之初就受到疫情沖擊，但兩年多來廣蓮申從上海的1家店擴展到全國的20余家店鋪。“我們沒有想過做‘網紅’，卻通過我們的產品讓品牌成為了‘網紅’。”　廣蓮申創始人薛景泉說。

　　北京一起教育科技有限責任公司成立于2019年7月，經歷了疫情沖擊、教培行業改革之后，開始通過技術創新為學校提供數字化作業服務，不僅提高教學效率和效果，還對數字化教育改革進行了探索。該公司創始人劉暢說：“優質的教育資源永遠是被需要的，根據政策指引積極轉型，不僅服務了學校也成就了自己。”

　　除了依靠創新外，一些初創企業在人流量、消費總量減少等諸多不利因素影響下，仍能保持旺盛的發展勢頭，更多是順應了高質量發展的要求，注重產品質量，穩步拓展市場。“過去跟風造勢、包裝為主的商業發展邏輯已經不合時宜，中小微企業越來越獨立于大型網絡平臺，開始自主開拓渠道。”薛景泉說。

　　除了經營模式和渠道的創新，以硬科技為支撐的創新更是風生水起。放眼全國，以高科技產業為代表的新動能正在釋放增長潛力。從東部沿海到中西部內陸，一批專精特新企業逆勢成長。清華大學經濟管理學院院長白重恩、上海財經大學校長劉元春等認為，過去十年中國經濟發展模式的深度調整所帶來的結構化紅利，已經集中體現在新能源汽車、能源與產業升級等領域。

　　有著市場“晴雨表”之稱的股權投資市場也印證了上述趨勢。來自清科創業的最新報告顯示，2022年IT、半導體及生物醫藥等硬科技投資熱度保持高漲，新能源、新材料受關注度大幅提升。其中，半導體及電子設備吸金最多，VC/PE投資金額達1800億元。雙碳新能源增速最快，如清潔技術領域的投資金額同比增長78.7%。與此同時，以前VC圈無人不投的互聯網行業則下降81.6%。清科集團創始人、董事長倪正東認為，數字的變化充分說明了賽道切換的邏輯。“2022年即將遠去，雖然眼前我們依舊面臨著各種挑戰，但相信未來可期。”

　　中小企業是創造就業、活躍市場的重要因子。上海金融與法律研究院研究員聶日明認為，既要盡快給予投資者和企業以信心，進一步激發創新創業熱情，更要通過進一步推進以人為核心的新型城鎮化、加快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等改革舉措，拉動消費需求，激活內需潛力，為小微企業、初創企業的成長提供更有利的環境。

　　重振與重塑：形成穩鏈固鏈的“鏈頭效應”

　　12月9日，國產大飛機C919順利交付給首家用戶東方航空，標志著走過15年研制、生產、試驗歷程的國產大飛機正式投入商業化運營。疫情疊加中美博弈，國產民機產業仍然逆勢而上，完成了最為艱難的“孵化”工程，江西、湖南、浙江、陜西等地圍繞國產民機產業，加快在新材料、關鍵零部件、配套裝備等領域的自主可控攻堅步伐。

　　“當前，全球產業鏈供應鏈通過優化布局、數字賦能等提高風險抵御能力，在‘重振’的過程中也在‘重塑’，‘鏈主’企業發揮著主導作用。”中國商飛公司C919外場試驗隊采購與供應商管理團隊負責人彭敏說，“我們具備了大型客機甚至寬體客機的設計、研制和生產能力，才有希望‘以我為主’構建新的供應鏈體系。”

　　浙江省平湖市經濟和信息化局總工程師屠東君、平安證券首席經濟學家鐘正生等認為，我國在重大裝備、先進制造領域取得顯著成績，得益于國家堅持將發展經濟的著力點放在實體經濟上，尤其是讓“鏈主”企業發揮“鏈頭”帶動作用，促進產業升級呈現橫向輻射、縱向滲透的態勢。

　　橫向來看，借助“鏈主”企業和龍頭產品的帶動，國內產業鏈補足缺失短板，提高技術含量，被替代性大大降低。比如，我國造船工業中的“尖端”產品大型LNG運輸船、國產大型郵輪取得突破，帶動起儲存罐材料研發、內裝工藝升級等。縱向來看，信息技術應用、數字賦能從“鏈頭”逐步滲透到產業鏈的諸多環節。真格基金今年投資的創業企業中，有50%以上著力于數字車間改造、智能倉儲等，其中一些企業瞄準中小微企業，專注于小產線、小車間的數字化升級，幫助制造業企業降本增效。

　　華東師范大學城市發展研究院院長曾剛認為，與產業鏈、供應鏈“外移”“剝離”“繞道”形成對沖的有效手段，是借助“鏈頭”形成戰略性新興產業融合集群，依托實體經濟打造具有國際競爭力的數字產業集群，讓產業鏈條具備“吸納”能力和“衍生”能力，提高產業鏈韌性和活力。

　　統籌與聯動：實現空間拓展的“擴容效應”

　　今年前三季度，在經濟增速高于全國增速的16個省份中，有13個中西部省份。1至10月，新疆、寧夏外貿進出口增速均超過50%，江西增速超過40%，均遠高于全國增速。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2022年上半年實現地區生產總值35896.94億元，同比增長3.3%，高于全國增速0.8個百分點。

　　“日益崛起的中西部地區，正在為我國拓展出發展新空間。”重慶工商大學副校長李敬說，對內，有利于加快破解區域發展不平衡、不充分問題，激活發展新潛能；對外，可作為向西、向南開放的重要窗口，將依托“一帶一路”、西部陸海新通道等不斷拓展開放空間。

　　記者調研了解到，中西部地區的快速發展，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我國區域重大戰略和區域協調發展戰略的深入實施。一方面，促進了東、中、西和東北地區協調發展。中國區域經濟學會副會長肖金成說，京津冀協同發展、長三角區域一體化發展、粵港澳大灣區建設和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建設連點成線，形成一個占全國經濟總量七成以上的巨大菱形空間，推動地區發展協同互補。尤其是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填補了過去中西部地區缺乏區域重大戰略的短板，有助于實現先進生產力的梯次轉移。

　　另一方面，持續推進形成“陸海內外聯動、東西雙向互濟”的開放格局。在東部沿海開放保持優勢的同時，我國向西、向南開放不斷取得新突破。比如，由西部省區市與東盟國家合作打造的西部陸海新通道，在外部環境惡劣的情況下依然跑出“加速度”。今年以來，西部陸海新通道拓展出78條國際物流新線路，創造運營五年來新高，前三季度貨運量同比增長29%，貨值同比增長46%。

　　為進一步推動地區協調、開拓發展空間，曾剛等專家建議，進一步統籌區域協調發展，在交通基礎設施、產業布局方面補齊中西部等后發地區的發展短板，同時積極布局區域創新中心等重大戰略項目，推動形成“中央賦能、地方突破”的局面。

　　共生與共榮：形成高水平開放的“纏抱效應”

　　扎根中國28年的德國知名藥企勃林格殷格翰將生物制藥合同生產基地設在上海，在四川建設腦卒中康復中心，并加大了人用藥品和動物保健產品的研制投入。該公司大中華區企業事務副總裁殷妤涵說：“中國是勃林格殷格翰的重點市場和創新高地之一。勃林格殷格翰對中國醫藥健康市場的潛力和發展前景充滿信心。未來，我們將繼續致力于將創新產品和健康解決方案盡快盡早帶到中國市場，助力‘健康中國2030’早日實現。”

　　記者調研了解到，外資企業最關心的是投資中國的未來發展空間，是否能夠成為全球化布局的重要節點。綜合受訪企業反饋，引入外資并形成“纏抱效應”得益于兩方面優勢的發揮。

　　一是中國統一大市場帶來的豐富應用場景。日企不二越（中國）有限公司副總經理劉曉兵說：“五年進博會，我們在中國市場收獲的是創意、靈感，這來自于市場需求，是中國市場難以被替代的優勢。”二是面向全球大市場的深厚產業根基。不少在華外資企業表示，投資中國市場是將中國作為亞太中心，不僅能享受中國市場的增長紅利，還能夠輻射東南亞甚至歐洲，對于企業的全球布局和長遠發展十分有利。

　　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明確，更大力度吸引和利用外資。要推進高水平對外開放，提升貿易投資合作質量和水平。要擴大市場準入，加大現代服務業領域開放力度。

　　業內專家指出，從外資企業的期盼來看，只要充分發揮我國市場優勢和產業優勢，讓中國市場成為外資企業“投資中國、全球拓展”的窗口，仍可形成高水平開放的“纏抱效應”。

　　對此，復旦大學歐洲問題研究中心主任丁純等認為，在以國內大循環吸引全球資源要素的同時，更要繼續提高規則、標準、管理等方面的國際化水平，降低中國市場與國際市場的“位差”，讓中國成為外資企業構建全球網絡不可缺少的一環。

　　（記者 賈遠琨 趙宇飛 屈凌燕 李凌婭 孫韶華）